1997年夏夜,常州劉海粟美術館副館長周蘊華攜數友盪舟秦淮河。船過文德橋,一片月光如水銀般傾瀉在水面與河畔的青磚、小瓦、馬頭牆上。「這就是江南。」周蘊華的靈感剎那間迸發,於是《秦淮月》在他的剪刀下誕生了。
「它彷彿把我帶到了數年前的一個月夜,我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色,我揉了揉雙目,懷疑自己是否在夢中。」2001年,在中國美術界最權威的《美術》雜誌上,當代著名美術評論家包立民先生這樣形容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張剪紙作品時的感受。
10年後,73歲的周蘊華先生把這張《秦淮月》和其他的100件「憶江南」系列剪紙作品無償捐贈給江蘇省美術館。昨天,這批作品在省美一齊亮相。「剪出來」的江南勾起了在場所有人最美的江南記憶。
如果不是主持人的介紹,記者很難把眼前的周蘊華和剪紙聯繫在一起。剪紙是根植於民間,帶著泥土芳香的傳統藝術,周蘊華卻渾身上下透著江南文人的氣息。「我剪紙完全是自己琢磨出來的。」周蘊華告訴記者,自己出生在宜興農村一個頗有名望的教師世家,從小在江南大宅門中長大。老宅的庭院廳堂、青磚黛瓦、小橋流水成為他一生揮之不去的記憶。在從學校畢業從事專業美術創作後,周蘊華一直在尋找表現記憶中江南神韻的最佳方式。最終的答案就是剪紙。幹練的點、線、面,鮮明的黑白色對比,讓他記憶中的江南躍然紙上。
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周蘊華和他的妻子、兒子走遍江南地區的每一個村鎮,創作了一系列江南建築、江南風景的剪紙作品,取名「憶江南」。在展覽上,記者不但見到月色秦淮,還領略了蘇州園林、皖南民居……層層疊疊的磚砌門樓、繁複的木質窗欞、蕩漾的水波、枝枝蔓蔓的青籐,或密如針眼、或細若髮絲。所有的這些竟然都是剪出來的,令人歎為觀止。
在此次捐贈之前,國家博物館、中國美術館等文化機構都永久收藏了周蘊華的剪紙作品。「我希望通過捐贈作品讓所有人都來分享我的江南記憶,保護江南的這份珍貴遺產。」當記者詢問捐贈初衷時。